英士德老脸一红。

    但瞧着自家皇上的脸比他还要红……英士德这会子即便是有千言万语,也不敢当着宋靖云的面儿说出来,只能默默地憋了回去。

    这一刻,当真是他伺候皇上这么多年,第一次看到啊!

    这位段二小姐……

    当真是个神人!

    英士德仔细一想,这些年有谁能“差使”得动皇上?

    又有谁敢呢?!

    偏偏这位段二小姐,竟是比那几位公主还敢在皇上跟前放肆!

    几位公主,可都不敢在皇上跟前放肆呢!

    顿时,英士德看向段婴宁的眼神就变了儿。

    怕针筒内有空气,段婴宁又轻轻推了一下,将针筒内的空气挤出来,几滴药水也滴落下来。

    那明晃晃的针尖,吓得英士德捂住了双眼,怎么也不敢看。

    宋靖云满心羞耻与不安。

    等了不过一息功夫,瞧着段婴宁迟迟没有将那针尖一样的玩意儿刺入他屁股,便有些不耐烦的低喝一声,“你这丫头,快着些!”

    “皇上别着急!”

    段婴宁进行消毒后,手中的针立刻刺了下去!

    宋靖云早已做好了剧痛无比的准备。

    只见段婴宁手起针落……他被吓得闭上了双眼!

    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又如何?

    皇帝就不怕疼了吗?!

    宋靖云虽瞧着威武霸气,甚至还落得个“暴君”的“美名儿”。

    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,偏英士德知道——自家皇上怕疼、怕苦!

    这些年虽说让太医院来医治他的老毛病,可每每都是因为怕施针太疼,或者怕那些个药汁儿太苦,而强行要求断药。

    如此一来,这老毛病反复无常,怎么能痊愈?!

    宋靖云刚咬紧牙关,等着屁股上的刺疼出现……

    哪知下一秒,没有等来那蚂蚁咬似的刺痛,倒是等来了英士德的一声“等一下!”

    眼瞧着针尖就要刺中宋靖云的屁股上了,被英士德这一阻止,段婴宁也立刻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她皱眉看着英士德,“英公公,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段二小姐。”

    英士德满头大汗,声音都在颤抖,“我家皇上特别怕疼!段二小姐您一定要下手轻一点,别让皇上太疼了!”

    段婴宁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从宋靖云绷紧的、僵硬的身子和肌肉来看,就知道这位是个怕疼的。

    对于皇帝怕疼这件事,她还是感觉有些匪夷所思的。

    在她认识的男人中,怕疼的没几个!

    比如手臂都被人刺穿,却还一脸淡然的容玦……

    像宋靖云这般怕疼的,她当真没见过!

    她很想翻白眼。

    但对着皇帝的……屁股翻白眼,这也是砍头的大罪啊!

    于是,她默默地将白眼压了回去,只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英士德——只见她趁着宋靖云也放松下来不注意时,手中的针尖立刻推了进去!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

    宋靖云一声惨叫!

    段婴宁的白眼,到底是没有压住,结结实实的翻了一记白眼。

    她这力度已经算很轻了好吗?!

    哪知,宋靖云还惨叫一声。

    不知道的人,还以为他是遇刺了呢!

    门外的御林军,可能都要按捺不住手中的刀剑了吧?!

    不得不说,段婴宁真相了!

    若非容玦此刻站在门口,只怕门外的御林军已经推开门冲进来、要捉拿“刺杀”皇上的刺了呢!

    方才段婴宁对宋靖云说的那一番“以下犯上、大逆不道”的话,让容玦也着实吃了一惊,这会子还有些错愕的站在门外。

    他虽被宋靖云拒之门外,却也没有被赶走。

    心中担忧段婴宁,他自然要等着她一起出宫。

    守在门外,便是给她的最大的安全感!

    只是,宋靖云居然有什么老毛病?

    他怎的不知?

    容玦眉头紧皱。

    下一秒,只听御书房内传来段婴宁的尖叫声!

    容玦想也不想,也不顾什么规矩礼仪了,一把推开了御书房的殿门!

    “嘭”的一声——

    殿门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!

    可想而知,推门而入的人到底用了多大力气!

    也是这一声巨响,惊动了御书房内的三人。

    “婴宁,你没事吧?!”

    容玦脸色的着急遮掩不住,他抬眼看去……

    很快,脸上的着急被压了下去。

    只见段婴宁手中抓着一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,而宋靖云有些衣衫不整,正一脸愤怒的……抓着段婴宁的耳朵不松手!

    因为吃痛,段婴宁这才发出了叫声。

    她一只手抓着针筒,一只手试图去“解救”耳朵。

    可惜,抓她耳朵的人是当朝皇帝,她不敢以下犯上啊!

    一旁的英士德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一时间不知道该劝自家皇上的好,还是出去搬救兵、请容玦进来打圆场的好。

    这场面,瞧着便有些滑稽与混乱了!

    好在,容世子自个儿推门进来了!

    “容世子!”

    英士德哭笑不得的奔过来,着急的解释道,“方才皇上旧疾发作,段二小姐说她能给皇上医治。”

    “因此,就给皇上,就给皇上……施针了!”

    他为难的看着段婴宁手中的针筒。

    他不认得那玩意儿,便只能说是施针了。

    英士德挠头,“皇上怕疼!且段二小姐说她这玩意儿童叟无欺,只要用过就能让痛感减弱。偏偏皇上现在还疼呢,段二小姐又是个嘴硬的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所以就出现了眼前这一幕!

    方才宋靖云只觉得屁股上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,接着一股子冰冰凉凉的东西,就浸透了全身。

    说好的很快就不疼。

    哪知这都过了几息功夫了,还是疼得厉害!

    宋靖云埋怨段婴宁这劳什子止疼针不管用,段婴宁为自己辩解,说这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,怎么着也得等药效发挥云云。

    宋靖云自觉没脸,因此这才“动上了手”。

    见容玦直接闯进来了,宋靖云只觉得一张老脸更是挂不住了!

    他轻咳一声,“玦儿……”

    玦儿?

    宋靖云对容玦的这个称呼,是否有些过分亲密?!

    段婴宁眼神微闪。

    “你也太没规矩了!怎能强闯御书房呢?”

    宋靖云话语虽埋怨,可语气中却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,甚至看向他的眼神似乎也多了几分笑意……

    她本以为,他至少会训斥一句“容玦,你放肆”来着!

    哪知,竟是如此的……宠溺?!

    段婴宁心中疑惑更深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……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