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起十年前那件事,孙嬷嬷也开始掉眼泪。

    傅皇后眼神幽深沉默下来,孙嬷嬷便适时接过话,“段二小姐有所不知,十年前我家娘娘有过一次身孕,后来小产了。”

    “从那以后,娘娘便身子不大利落。”

    “太医们只说,许是小月子里没有照顾好娘娘,才会落下月子病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这些年过去了,娘娘的情况瞧着也不像是月子病!太医们也查不出所以然来,便只当是娘娘身子孱弱,日日进补。”

    孙嬷嬷哽咽道,“可那些个进补的药倒是没少吃,娘娘的身子却始终不见好!”

    他们谁也没想到,自家娘娘竟是中毒了?!

    “段二小姐,那我家娘娘这情况,可容易医好?”

    孙嬷嬷跟随傅皇后多年,自然最是关心她的身子。

    “不好说。”

    段婴宁没有给个确切话,“娘娘中毒念头已久,想要在一朝一夕间就医好身子,也没有那么容易。但是臣女一定会尽心竭力,还请娘娘放心!”

    万一夸下海口,到时候被打脸了怎么办?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傅皇后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,“本宫知道,毕竟年日已久。”

    “你只管尽力便是,若当真医不好,本宫也不会治你的罪。”

    段婴宁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就怕这位是个不讲道理的,到时候她还难辞其咎呢!

    还好,傅皇后瞧着强势、却也是个讲理之人。

    接下来,她给傅皇后开了几服清热解毒的药,“娘娘,这治病急不得。这些药都可清热解毒,效果却来得缓慢,只是不会太伤身子。”

    若是药效太猛,就怕傅皇后身子承受不住。

    “您的身子孱弱,得一边调理身子,一边解毒才是。”

    因此这解毒的药,不可药效太猛。

    傅皇后选择信任她,自然不会怀疑她的话。

    段婴宁出宫,已是傍晚。

    她一心担心团宝,出了宫便直奔宁远侯府。

    哪知在宫门口,遇到了几日未见的容玦。

    他瞧着神色有些憔悴,与平日里那清贵的容世子明显有些不同。再见到段婴宁时,他什么话也没说,只将她堵在了宫门口。

    “容世子这是要做什么?”

    段婴宁冷眼看着他。

    既然已经决定放下了,她也没有闪躲的意思。

    反正他们俩之间,迟早也有摊牌的这一日。

    见容玦继续沉默,段婴宁冷笑,“难道容世子今日见我,就是为了将我堵在这里不成?”

    容玦深深地看着她,“段婴宁,你去见皇后了?”

    皇后?

    这厮莫不是仗着宋靖云的信任与看重,所以就连傅皇后都不放在眼里?

    可傅皇后对他的态度,瞧着还很是疼爱呢!

    眼下容玦提起傅皇后,言语之中却不见任何恭敬。

    “与你何干?”

    段婴宁没有正面回答。

    “回答我,是,或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我为何要回答你?容玦,你别忘记了,咱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。听说你与周素素要订婚了,我先给你道一声恭喜。”

    段婴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,“若是要关心,你还是关心周素素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需要。”

    “段!婴!宁!”

    容玦更加逼近了她,直接将她堵在了宫门上,“别怪本世子没有提醒你,不要与皇后走得太近。”

    “否则到时候,你被她卖掉了还在替她数钱!”

    不用怀疑了,容玦的确与傅皇后关系不怎么样。

    但傅皇后对容玦的态度,可是好得很呐!

    不过么……

    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!

    既然容玦的确与傅皇后不对付,她投靠傅皇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!

    她突然就笑了,“容玦,你是不是在怕?”

    “怕?”

    容玦反问,“本世子为何要怕?”

    “你自己心里有数。”

    段婴宁不愿与他多言,从他胳膊下钻了出去。

    哪知容玦反应极快,一把将她拽了回来,“段婴宁,你是不是不知好歹?”

    他将她抵在了宫门上。

    早在他出现,将段婴宁堵在门口时、值守的侍卫便已经躲开了。

    这会子,几人饶有兴致的蹲在墙根下——看容世子撩妹。

    “我赌一个铜板,容世子与段二小姐这门婚事黄不了!”

    “他们都已经退婚了,怎么还黄不了?”

    “虽然已经退婚了,但是方才你也是看见了,容世子对段二小姐分明不一般啊……咱们何时见过容世子这般对一个姑娘?”

    “言之有理!退掉的婚还可以重新定下嘛!我再追加两个铜板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太抠搜了吧!”

    几人鄙夷的看着说话的这人。

    他们几人的玩笑话,并未传到容玦与段婴宁耳中。

    这会子,容玦正咬牙切齿的看着段婴宁,“段婴宁,你别狗咬吕洞宾!把本世子的一片好意当成驴肝肺!”

    “谁需要你的好意了?”

    段婴宁不以为然。

    哪怕此时容玦将她圈在怀中,给了她极大的压迫感。

    但是她面上仍像是结了一层冰霜,“容世子的好意,我可不敢要!指不定什么时候,容世子就会给我一耳光。”

    “毕竟,给颗甜枣再给一耳光的事儿,容世子也没少干。”

    说起这话,容玦脸色难得有些窘迫。

    “段婴宁,分明是你有错在先,你怎么还能这般振振有词的来怪我?”

    容玦气极。

    到底是谁先对不住谁?!

    “你既然为那人都生下了孩子,为何又要与本世子继续这门婚事?团宝还那么小,将他还给他的生父,才是对他最好!”

    他即便再喜爱团宝,但只要想到团宝是容彦的“儿子”,是他的“侄儿”……

    容玦心里便钝钝的痛,像是被人扎了几刀似的。

    他只能将团宝还给他的“生父”,让他们“一家三口”团聚!

    听他提起团宝,段婴宁顿时火冒三丈!

    要退婚的是他、说继续婚事的是他,如今又一次退婚的人,也是他!

    眼下怎的还有脸说起团宝?!

    难道他不知道,团宝对他是什么感情吗?!

    退婚之后团宝有多难过,他知道吗?!

    “你凭什么提起我儿子?!容玦,你羞辱我没关系,不要提我儿子半个字!若你想用我儿子伤害我,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!”

    见段婴宁情绪如此激动,容玦的心却凉了大半……

    果然,就因为他不是团宝的生父,竟是连提起团宝的资格都没有了吗?!

    他刚要开口,身后就传来一道好奇的声音,“你们这是在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