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他们两手空空,身后也没有人,周氏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!

    她周身如同被浸泡在冷水中,冰凉的感觉席卷了全身,让她整个人都开始瑟瑟发抖!

    “清云呢?三小姐呢?!”

    她尖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回,回夫人……那冯大人不肯放人!说什么是夫人亲自将三小姐送了去,如今就不能赖账了!还说银子都送来了侯府,此事就是板上钉钉,不能再反悔。”

    下人哆哆嗦嗦地答道,“那冯大人还说,还说三小姐如今已经是他的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会子冯大人还在与三小姐……”

    快活呢!

    最后这几个字,下人可不敢说出口。

    因为刚说了前面几句话,周氏已经被气得两眼一翻,晕了过去!

    段志能见状赶紧吩咐,“来人!请大夫!”

    “请什么大夫?我来给娘瞧瞧。”

    段婴宁取出银针,作势就要给周氏扎针。

    段志能想阻拦,却被裴舒一席话给吓退了,“宁远侯,你这是阻碍我执行公务!等我回禀圣上,到时候你便去圣上跟前回话吧!”

    段志能到嘴边的话,只能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段婴宁施针后,周氏惨叫着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原本她晕过去,掐人中就可以把她掐醒。

    偏偏段婴宁说她“急火攻心”必须要施针,那几根银针下去,周氏的惨叫声如同杀猪一般凄厉!

    整个正厅,都回荡着周氏的嚎叫。

    她痛得抓起手边的茶杯,直接朝着段婴宁面门砸了过去!

    段婴宁灵活地避开,茶杯便砸在了严婆子脸上!

    严婆子上了年纪,被这茶杯一砸,当场晕倒在地,头破血流,吓坏了众人!

    段婴宁看着严婆子晕倒在血泊中,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,“前有贩卖女儿,后有虐待儿童,眼下又是出手伤人凌虐下人。”

    “娘,你这是生怕裴大人不会将你关起来,所以一个劲儿地造作么?”

    周氏刚刚才被扎醒,听到这话又被气个半死!

    裴舒冷眼看着她,“段夫人今日行为恶劣,人证物证俱全。”

    “还请段夫人随本官走一趟!”

    说罢,就吩咐官差上前抓人。

    周氏被吓得瘫倒在椅子上,段志能慌忙说道,“裴大人,这,这件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宁远侯果然要阻碍我执行公务?”

    只一句话,便吓退了段志能。

    眼下就算周氏被带走,他也能想法子救出来。

    倘若他再因为执行公务被抓走,他们宁远侯府便彻底乱套了!

    于是段志能只能咬牙收回手,目送周氏就这么被官差带走。

    周氏回头瞪着他,“老爷,你救救我啊!你就任由他们把我抓走吗?老爷!”

    可惜,段志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氏被抓出去了。

    裴舒也不含糊,看着地上的银子一挥手,“这些都是罪证,先带回京兆尹府!等本官禀明圣上,此事再做定夺!”

    毕竟此事关乎宁远侯府,他不能随意处置。

    方才周氏被带走,段志能除了无奈以外,也悄然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这个娘们在侯府横行霸道多年,整日里又聒噪得很。

    将她给叉走了,他也能安静几日。

    只是裴舒下令将银子也给带走了……

    看着一箱箱银子被搬了出去,段志能那叫一个心痛啊!

    足足十万两银子呢!

    是他“卖”掉了最疼的小女儿换来的!

    这些银子不但能替他还清赌债,还能攒下一大笔。

    谁知就这么被裴舒给带走了?!

    段志能欲哭无泪!

    见裴舒出了正厅,段婴宁忙追了上去,压低声音问道,“裴大人,今日可是我大哥让你来的?你今日替我和团宝说话,改日我一定好好感谢裴大人。”

    裴舒轻轻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段二小姐不必气!本官也不过是公事公办!更何况今日并非清许让我来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还是如实相告,“是容世子吩咐。”

    容玦?!

    段婴宁脸色微微一变。

    怎么会是他?!

    他们二人已经正式退婚,今后便毫无瓜葛,容玦怎么会让裴舒来给她撑腰?

    见段婴宁呆在原地,裴舒这才收起笑意轻声说道,“段二小姐,请容裴舒多嘴一句。其实容世子对你,挺好的……”

    他说得很含蓄,段婴宁心里听得却很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容玦为什么要这样做?

    他们不是已经退婚了吗?

    他不是对她恨之入骨吗?

    “段二小姐?”

    见她不说话,裴舒轻轻喊了两声,“我还有事,告辞。”

    裴舒大步流星地出去了,段婴宁却久久回不过神。

    段志能也在原地僵了很久,然后冲了出来,二话不说就要打她的耳光,“你这个臭丫头!你今天到底做了什么好事!”

    “这下你满意了吧?”

    “你娘被抓走了,你三妹妹也被糟蹋了,就连银子都没有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满意了吗?你满意了吗?!”

    段志能气得发狂。

    可惜,这一耳光还是没能落在段婴宁脸上。

    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,“父亲是不是不长记性?”

    先前在栈的时候,段志能就想打她耳光,没能得逞。

    眼下故技重施?

    “方才父亲最后那句话想必才是重点吧?”

    那一句“就连银子都没有了”。

    段志能之所以如此愤怒,是因为那十万两银子没了吧?

    被段婴宁说中,他心里顿时有些羞愧。

    呜呜他的那一笔赌债啊!

    不知什么时候,赌坊的人就会上门来讨债……到时候不但颜面全失,而且若是被圣上知道了,他恐怕没有好果子吃啊!

    都是这个臭丫头惹的祸!

    段志能气得直跺脚。

    偏偏他的手被段婴宁给抓住了,怎么也抽不出来。

    他知道这臭丫头的厉害,登时不敢再说话了。

    “父亲,之前我还能说服自己,娘只是单纯地偏心三妹妹。可是今日之事后,你让我如何说服我自己?”

    段婴宁冷冰冰地盯着她,“我说过,谁若敢动我儿子和我,我定要十倍还之!”

    “若今日之后父亲还是不信,那就尽管再挑战我的底线试试!”

    “这句话,也请你传达给娘,我不会再说第二遍。”

    她猛地松开段志能的手,这一用力段志能还险些摔倒在地。

    他狼狈地站稳身子,只见段婴宁牵着团宝刚要走,一名下人就急匆匆进来了,“老爷,二小姐,宫里来人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