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清云再也忍不住了,尖声说道,“我再说最后一次,你的锦帕不是我偷的!”

    可段婴宁没有搭理她,只一本正经地对段志能解释,“父亲,我这锦帕上面都绣有闺名。若是锦帕被人不小心‘捡’了去,尤其这个人还是个男人的话……”

    “又故意栽赃陷害,说我是与人私通云云。那女儿当真是,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!”

    她直接用了方才段清云那一句“跳进黄河也洗不清”。

    段清云眉头拧得更紧了。

    “父亲,如今我与容世子退婚,这名声也受到了损坏。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,还闹出这样的传闻,那我今后还怎么抬头做人?”

    “旁人不是会说,是父亲没有教导好我,我才会与人私通吗?”

    “旁人更会说,正因如此、容世子才与我退婚……如此一来,低人一等的是我们宁远侯府啊!”

    段婴宁一开口,噼里啪啦一长串,唬得段志能一愣一愣的。

    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“婴宁言之有理啊!”

    周氏死死地咬着唇。

    有个屁的理!

    她全都是歪理!

    段清云正要开口,却见段婴宁已经转头看向她,眼神很是无辜,“三妹妹,你这是在哪里‘捡到’的我的锦帕?”

    那个“捡”字,可就有些意味深长了。

    段清云张了张嘴,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到底是你捡到了,还是从我静心院拿走了?或者,当真是秋风吹进来的?”

    面对她的质问,段清云一句话也答不上来!

    她怎么知道这锦帕,是什么时候、怎么出现在她房里的?

    真是见了鬼了!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!”

    她只能摇头。

    “三妹妹,咱们可是亲姐妹!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陷害我,你的良心就不痛吗?我可是你亲姐姐啊!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!”

    段婴宁捂着胸口,痛心疾首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段清云:“……我都不能下地啊!”

    “可是你能吩咐下人去拿啊!”

    段婴宁立刻转头看向段志能,“父亲,眼下三妹妹打死不承认我也可以理解!”

    “但我的锦帕分明就在清云园,父亲这次若是不给我做主,我就带着团宝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,让你们被千夫所指,让你们被人戳脊梁骨,说是逼走了我和团宝!”

    段志能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紧张的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了。

    这个臭丫头,惯会威胁他!

    “老爷,你别听她胡说!这事儿一定不是清云做的!”

    周氏坐不住了。

    自家女儿什么德行,她会不了解?

    段清云偷她一方锦帕做什么?

    “你闭嘴!”

    段志能瞪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他知道段清云与段婴宁不睦,甚至多次算计段婴宁。

    这一次的事儿,说不准还真如段婴宁所言,是段清云要污蔑她的名声云云……能找人夺走亲姐姐的清白,这种事儿段清云都做得出来。

    更何况是一方锦帕?

    先前段婴宁还有容世子撑腰,段清云就算想算计她,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。

    如今可不同了。

    段婴宁与容玦已经退婚,段清云按捺不住要陷害她,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……

    段志能是相信,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段清云所为。

    因此他沉沉地扫了她一眼,怒声喝道,“还不给你二姐姐赔礼道歉!”

    这是这些年来,他第一次向着段婴宁、勒令段清云给她赔礼道歉!

    段清云惊呆了!

    周氏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,“老爷?!”

    “爹,这事儿真不是我做的!”

    段清云尖叫着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若不认错,你就继续滚回祠堂面壁思过!”

    只一句话,吓得段清云脸色一白,怯怯地看了周氏一眼,“娘……真不是我做的!”

    “娘知道。”

    周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又瞥了段婴宁一眼,压低声音说道,“好汉不吃眼前亏!你先假装认个错,改日娘给你讨个公道!”

    闻言,段清云只好不情不愿地说道,“二姐姐,对不起,都是我的错!”

    周氏还真以为,她方才的话别人听不见呐?

    段婴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,“娘,你就是个偏心眼!往后可别说什么疼我了。”

    周氏老脸一红,顿时不吭声了。

    “三妹妹,既然知道错了,下一次可不要再犯了!还好咱们是姐妹,换做是旁人,人家才不会原谅你呢!”

    段婴宁端着姐姐的架子,又“教导”了段清云几句。

    这才带着李婆子与丫鬟,转身出了清云园。

    恰好这时,有同僚来拜访段志能,说是有事相商。

    于是,他便请了人去书房议事。

    很快,房里便只剩周氏与段清云母女二人。

    段清云又气又委屈,“娘!今日之事真不是我做的!段婴宁那个贱人,分明就是故意栽赃陷害我!”

    “娘知道!只是我不明白,她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

    周氏沉思了半晌,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
    最后只得喃喃自语,“想必是见你回了清云园,满腹怨气,所以故意来找茬、让你爹责骂你一顿吧!”

    眼下除了这个理由之外,她也想不出第二个原因了。

    周氏冷哼一声,“这个小贱人,还真是睚眦必报!”

    “我才不管她到底想做什么!”

    段清云恶狠狠地说道,“娘,看到她我就心烦意乱!反正容世子已经与她退婚后,她身后再没有人撑腰!这一次我一定要弄死她!”

    “娘,你快想个法子将她逐出咱们侯府吧!”

    “我每日见着她,牙根儿都要上火了!”

    周氏点点头,“你放心,娘一定会想法子。”

    她宽慰了段清云几句,再抬眼时眼中满是毒辣与怨恨,“这个小贱人,猖狂不了几日了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回府后这几日,许是段志能特意吩咐过,周氏态度好转许多。

    不但平日里对她和颜悦色不少,这月例也不敢克扣,还送了好些个金银首饰过来,又挑了时兴的衣料给她裁做新衣。

    真真是将她捧得高高的,似乎这样摔下来,段婴宁才会粉身碎骨!

    看着面前周氏又命人送来的朱钗头花,段婴宁眼神微微一闪,自言自语道,“这老母亲最近是哪根筋搭错了?”

    “不是早该对我有所行动吗?怎的反而没动静了,还真是按捺得住啊!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李婆子就气喘吁吁地进来了,“小姐,小姐,大事不好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