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娘亲不想看到你,我也不想看到你,你走吧。”

    团宝不等外面的人回答,冷着小脸就要关窗户。

    窗外的人,不是容玦又是谁?!

    见团宝对他冷脸相对……他忍不住想起,他在静心院住的最后一日,带团宝上街游玩、还给他买了无数玩具的时候。

    他如今是另外一面人格,根本不记得团宝把他当做亲爹看待。

    而且,直接喊他“爹爹”。

    他只记得,他是团宝的“容叔叔”。

    团宝很依赖他,也很喜欢他。

    眼下见团宝态度这般冷漠,容玦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但他没有说话,面无表情地从怀中取出一只钱袋递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团宝皱眉问道。

    “银子。”

    容玦这才低声回答。

    他虽然嘴上说着,段婴宁他们的死活与他毫无关系……但是方才经过一番内心斗争后,到底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母子二人“流落街头”。

    他知道段志能与周氏不疼段婴宁,怕她所带盘缠不够。

    毕竟,半大小子,吃穷老子。

    段宝玉本就是个能吃的主,团宝也是个男孩子。

    两小只方才吃烤鸡,三下五除二就消灭得一干二净了。

    照着这种情况发展,段婴宁哪里“养活”得了他们?!

    容玦本没有打算将段婴宁的下落告诉段志能他们,谁知方才还没来得及阻拦,段志能便已经带着人进了栈搜查。

    那栈掌柜的,一听是宁远侯亲自出马寻找宝贝儿子,便被吓得魂飞魄散、立刻老老实实交代了。

    这不,段婴宁才会被段志能抓个正着!

    犹豫再三,容玦打算亲自出面,给团宝递上钱袋子,保他们母子接下来一段时日衣食无忧。

    他哪里知道,段婴宁随身携带着一个万能空间?

    银子?

    她多的是!

    除了银子以外,其他想要的东西也是数不胜数!

    “不需要!”

    团宝环着双臂,小脸上满是傲娇,“我娘亲说,做人要有风骨!我是一个有风骨的男子汉,所以我要视银子如粪土!”

    他瞥了一眼容玦手中的钱袋子……

    “所以,把你的粪土拿开!我们不稀罕!”

    他们才不缺银子呢!

    娘亲说过,只要做人堂堂正正,便有取之不尽的财富。

    他不会平白受人恩惠,自个儿心里也拿得不踏实!

    换做是旁人,胆敢这么对容玦说话……恐怕早就被扔进护城河喂鱼去了!

    偏偏这个人是团宝!

    容玦看着他古灵精怪的样子,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容彦的脸。

    容彦那样的人,竟还能生下这样聪明可爱的儿子?!

    只要一想到团宝是容彦的儿子,是他的侄儿……容玦心里便堵得慌,恨不得将容彦碎尸万段,将这样可爱的儿子抢过来,据为己有,认他作父!

    他脸色瞧着阴沉,眼里却不见半分阴郁。

    他没有多言,只固执地将手中的钱袋子递给团宝,“拿着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要。”

    团宝倔强地背着小手,后退了一步,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。

    见状,容玦心下生气,却又不忍对他动怒。

    他刚要将钱袋子扔进他怀中,却听外面传来“嘭”的一声巨响!

    容玦脸色一沉,顾不得与团宝说话,消失在窗口。

    团宝也立刻跑到门边,眯着眼睛从门缝往外看。

    只见段婴宁正掐着一名护卫的脖子,将他的头重重地按在了桌子上!

    方才那“嘭”的一声,就是护卫的脑门儿与桌面亲密接触的声音。

    护卫惨叫一声,额头上血流不止!

    “什么东西!也敢在本小姐面前动手动脚!”

    段婴宁冷喝一声。

    原来,方才见段志能被段婴宁压制,那护卫忠心段志能、本想趁机在他面前表露忠心,让自家老爷看重。

    因此,护卫才会“挺身而出”,保护段志能。

    哪知还未靠近段婴宁,就被她提前识破了。

    段婴宁一脚踹向护卫膝盖,趁着他站立不稳时,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!

    紧接着,便有了方才那一幕。

    护卫直接被砸晕过去了。

    看着他软软地倒在地上,额头上血流不止,地面上很快就汇聚成了一条小河。

    段志能平日里虽说张牙舞爪,表面上瞧着厉害。

    但是像眼下这般情形,他又哪里见过?!

    登时,段志能一张老脸被吓得煞白煞白的。

    他嘴唇都在哆嗦,看向段婴宁的眼神充满了惊恐,“你,你何时力气变得这么大了?!你这是要杀人吗?!”

    “杀人?”

    段婴宁冷冷一笑。

    她轻轻擦拭了手心的血渍,眼神冰冷的落在段志能脸上,“还多亏了父亲提醒呢。”

    “将我逼到绝路上的人,不正是你么?”

    “今日我心中愤怒难消,说不准还当真需要杀两个人来解一解心中苦闷。”

    见她笑容冰冷,反而带着几分嗜血的可怕,段志能被吓得腿软,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,“你,你想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父亲不是提醒我杀人吗?”

    段婴宁逼近。

    段志能怕了。

    他疯狂咽口水,试图缓解气氛,“婴宁啊,你别胡来!方才的话,我,我也是有口无心!”

    天地良心,他当真没有想让她杀人!

    只是这臭丫头如今是个厉害的,又六亲不认……

    万一将她逼急了,当真把他一道“咔嚓”了怎么办?!

    段志能似乎忘记了今晚来栈的目的——他本意是要将段婴宁抓回宁远侯府,好好责罚一顿,再将他们母子二人彻底赶出侯府!

    从今往后,宁远侯府与他们母子二人划清界限,再也没有半文钱的关系!

    哪知,段婴宁会如此冷漠绝情?

    “父亲这会子知道有口无心了?”

    这会子知道怕了?!

    早前干什么去了?!

    方才破门而入时,还是还很嚣张狂妄吗?

    段婴宁把玩着手中的匕首,一只手撑着桌子、另外一只手抓着匕首,有一下没一下地将匕首扔下来,匕首刺进桌面。

    她再将匕首拔出来,再扔下去……

    如此往复。

    段志能彻底怂了!

    他默默地将放在桌上的手拿了下去,就怕段婴宁一个“不小心”,会用匕首刺穿他的手背!

    见他不敢吭声,段志能赶紧站起身,“我,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站住!”

    段婴宁神色慵懒,“父亲不是来抓我回府的吗?”

    “这会子不将我捆起来带回去了?”

    段志能哭丧着一张脸。

    他倒是想!

    可是他敢吗?!

    他不敢啊!

    “不,不是的,我知道你是带了宝玉和团宝出门游玩。毕竟你刚刚与容世子退婚,心情不好,我也不催你,你们就在外面游山玩水、放松心情吧!”

    “等你们玩够了再回来!”

    说着,他又识趣地取出一只胀鼓鼓的钱袋放在桌上,“银子若是不够了,为父再派人送来便是!”

    见他如此“上道”,段婴宁满意地笑了,便没有阻拦他。

    段志能逃也似的跑出了栈。

    哪知刚出栈,他就被人拦了下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