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着今日闹出了不少事,夜里的赏月,赏得也都不怎么有兴致。

    李婆子的喊声,惊动了在前院赏月的段志能等人。

    听她回禀说“二小姐失踪了”,段志能不以为然,“失踪?她离了宁远侯府还能去哪里?如今又与容世子退婚了,定不敢跑远。”

    “相信很快就会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李婆子抬头,不敢置信地看着段志能,“可是老爷,二小姐是您的女儿啊!”

    她为段婴宁鸣不平,“老爷,难道您任由二小姐是生是死都不管吗?”

    “我的女儿又如何?今日是中秋,我们还要赏月,你说什么死不死的,是要触谁的霉头?”

    段志能不悦地盯着她。

    若段婴宁与容玦还未退婚,今晚她若是失踪,段志能可能会立刻满京城地找。

    但既然已经退婚了……

    她如今就是宁远侯府的耻辱!

    对于一颗已经废弃的棋子……段婴宁可不只是一颗废弃的棋子,还是每日将他气得要死的棋子。

    即便她不离家出走,段志能也会想法子将她从侯府赶出去,省得让侯府、让他脸上蒙羞!

    如今她既然自己离开了,不是正好合了他的心意?

    见他动怒,李婆子不敢多言,只哀求道,“可是老爷,不只是二小姐失踪了!奴婢瞧着,二小姐和团公子的衣物都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见二小姐是带着团公子一起离开了!”

    她着急地说道,“他们孤儿寡母,这又是夜里,无依无靠的……”

    李婆子是真心为段婴宁与团宝着急。

    段志能不管他们,容世子也绝情与她退婚,而周家那边,也不是二小姐的依靠。

    这偌大的京城,他们孤儿寡母还能去什么地方?

    周氏不紧不慢道,“她既然敢离家出走,就一定备足了银两。这丫头素来胆大包天,这次更是胆子大到这种地步!我想着也该给她一点教训才是。”

    即便段婴宁不主动离开,她也会想法子将她逼走!

    她冷哼一声,“否则,谁知道她日后还敢做出什么出格混账的事来!”

    这话哪里像是一位亲生母亲说出来的?

    苏氏忍不住多看了周氏一眼。

    只见她脸上,竟是带着一丝畅快的笑意!

    苏氏顿时皱眉,端起茶杯掩去了眼底的怀疑。

    她怎么总觉得,对于段婴宁的失踪,周氏感觉很高兴?

    就像是,巴不得她再也不回来似的……

    这,当真正常?

    段志能也附和周氏的话,“没错!她准是因为今儿容世子登门退婚,因此感到脸面全无,这才偷偷离家出走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,说不准过两日就回来了!”

    瞧着他们一点都不担心段婴宁与团宝,李婆子气得跺脚!

    奈何,她只是个下人,人微言轻。

    她的话,段志能他们根本不做考虑!

    眼瞧着段志能是不管段婴宁与团宝了,李婆子无奈,只好转身往段清许的院子跑去。

    江存绿借口身子不适,今儿并未参与中秋家宴。

    她若来了,邹氏定又要阴阳怪气、拐弯抹角地嘲讽她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……因此一早,索性给周氏回了话说身子不适,不能过来。

    段清许用过午膳后,便也直接回去陪江存绿了。

    李婆子求助无门,最后只能去找段清许。

    一听段婴宁和团宝失踪了……

    段清许脸色一变,与江存绿齐声问道,“什么?婴宁和团宝失踪了?!”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的事儿?”

    他着急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奴婢也不知道!奴婢晌午那会子,便瞧着小姐不对劲。但是小姐打发了奴婢下去,不让奴婢在跟前伺候着,奴婢只以为是容世子登门退婚,小姐心烦……”

    李婆子哭着说道,“方才奴婢去给小姐和团公子送晚膳。”

    “哪知,哪知一推门,见四下无人,房里一片漆黑。”

    “奴婢忙点了灯,只见小姐和团公子的衣橱都已经空了……”

    李婆子“呜呜呜”地哭着,活像是一头上了年纪的老牛,憨厚中带着一丝委屈,“奴婢也不知道小姐和团公子何时失踪的!”

    “方才奴婢去求了老爷和夫人,可是他们都不管小姐和团公子的死活,呜呜呜……”

    李婆子越哭声音越大,俨然像是在嚎叫了,“大公子,可怎么办啊!呜呜呜小姐和团公子孤苦无依,他们能去哪里啊!”

    “奴婢担心他们啊呜呜呜……”

    见她哭得如此伤心,江存绿忙宽慰道,“李婆子,你也别着急!”

    “不管婴宁带着团宝去了哪里,一定还在京城!我们这就想法子去找。”

    段婴宁在侯府什么处境,江存绿知道。

    她身边,难得还有李婆子这样忠心耿耿的下人。

    段清许也道,“对!我这就去找。”

    他急匆匆走了几步,又叮嘱江存绿莫要去前院。

    就怕她过去,又会被周氏他们欺凌。

    段清许出了门,便冲贴身小厮松子吩咐,“你即刻去一趟京兆尹府上,京兆尹裴大人与我是至交。你让他暗中派人,帮忙寻一下婴宁与团宝。”

    说着,又转身对李婆子问道,“对了,可有婴宁与团宝的画像?”

    李婆子仔细想了一下,“有!奴婢这就去取!”

    须臾,她抱着一幅画卷回来了,“这是前些日子,容世子亲手为小姐与团公子作的画!”

    那时候,容玦还住在静心院。

    眼下再看到这幅画,恍如隔世。

    李婆子只看了一眼画像,就老泪纵横。

    段清许展开一看,果然是惟妙惟肖,不愧是出自容玦之手。

    他将画像递给松子,“好生保管,莫要损坏。”

    “是,公子。”

    松子赶紧应下。

    只瞧着松子的模样,便知是个机灵的。

    段清许叮嘱道,“让裴大人莫要惊动他人!暗中寻找便是。”

    段婴宁不管有没有儿子,如今与容玦退婚,便还是待字闺中的小姐。若是她离家出走的事儿传出去了,有损清誉!

    今后,哪个男人敢娶?

    不得不说,段清许果真是谨慎而又细心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松子抱着画像,很快消失在夜幕中。

    段清许脸色严肃,又调派了侯府护卫,亲自出门去寻段婴宁和团宝。

    前院。

    下人来回话,说是大公子带人去找二小姐和团公子了……周氏顿时皱眉,不高兴地说道,“这个臭小子!心里眼里就只有他媳妇,还有婴宁这个臭丫头!”

    这不是与他们对着干吗?!

    段志能毫不在意,“让他去找。”

    一群人继续赏月。

    谁知很快,又有下人来回话,“老爷,夫人,大事不好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