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,我也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容夫人低低地叹了一口气,“只知道昨儿个玦儿就有些不对劲。明明这两日都在府中,也没有见过任何人,怎么会突然就变了脸?”

    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前儿玦儿从宁远侯府回来时,我瞧着都还好好的。”

    容夫人道,“玦儿还跟我说,准备礼品,中秋带来宁远侯府。”

    段婴宁仍是死死地咬着唇,眼泪止不住往下掉。

    “可是昨日突然就变了脸。”

    容夫人不知容玦那是人格分裂症。

    她只知道,自己的儿子有两副面孔。

    “我还是第一次看到,玦儿突然变成这样……他对你的事情很是上心,所以我就想问问,是不是你们吵架了?”

    吵架?

    段婴宁摇头。

    见她眼泪不断,容夫人掏出锦帕,心疼地给她拭泪。

    “好孩子,快别哭了!不管怎么样,玦儿也不该对你动手!这是他不对,我这就去教训他!”

    说着,容夫人站起身,作势要去找容玦。

    “容伯母,别去!”

    段婴宁连忙抓住她的手,“我也不知道容玦到底怎么了,不过他今日也提出了退婚一事。容伯母,这门婚事我必须要退。”

    不管是为了脸面还是什么,她都必须要退婚!

    尽管,她很想让团宝有一个家、有个父亲。

    容玦不愿,她也不会强求。

    更何况容玦方才说的那些话,她若是还继续死缠烂打……

    容夫人是真心疼她,把她当做自己的儿媳妇、亲女儿。

    但到底,她是容玦的亲生母亲。

    段婴宁也知道,容玦眼下正在气头上,容夫人若是去找他询问,母子二人说不准也会吵起来。

    她不想让容夫人为难。

    “容伯母,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。”

    她挤出一丝笑意站起身,“今日是中秋家宴,我二叔三叔他们也都来了。时辰不早了,我便先回去了,婴宁告退。”

    她头也不回地出去了。

    “婴宁!”

    容夫人向前追了几步,见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眼前,容夫人不由跺了跺脚,“唉!”

    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!”

    她冲门外喊道,“来人!去瞧瞧世子眼下怎么样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,还是我亲自去瞧瞧吧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段婴宁冲出去后,如风小心翼翼地守在门外,看着自家世子一脸阴郁的坐在桌边,半晌才鼓起勇气,“世子,您当真要与段二小姐退婚吗?”

    “这样肮脏的女人,本世子是捡破烂的不成?”

    容玦抬起头,眼神冰冷,仿佛能将如风冻僵似的,“送给你,你要吗?”

    如风为难地挠头: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他哪里敢呐?!

    “世子,是属下多嘴。但是您方才对段二小姐说的那些话,也太伤人了些!段二小姐是个姑娘家,哪里能受得了您这样说呀?”

    他为段婴宁鸣不平。

    “你若替她打抱不平,就滚去宁远侯府伺候!本世子身边,不留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!”

    “属下不敢……”

    如风赶紧跪下请罪,“是属下失言!”

    容玦收回目光,沉默了。

    如风又小心翼翼地说道,“世子,可那一封不明来路的书信,您当真相信吗?”

    “本世子是这般肤浅之人?”

    前天夜里,容玦收到了一封书信。

    那会子已是后半夜,书信就像是凭空出现的,落在了他的床头。

    容玦睡眠浅,几乎在书信落下的一瞬间,他就已经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除了书信之外,并不见人。

    护国公府守卫森严,他的院子里暗卫诸多。

    但送信之人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书信送到他的房里,要么是此人武功极其高强,甚至比容玦还要厉害。

    要么……就是见鬼了!

    如风立刻吩咐暗卫搜查,却没有任何结果。

    容玦展开书信,信中详细地阐述了团宝的来历。

    “若团宝当真没有父亲,本世子不介意给他当爹。但是本世子绝对不会容忍,他的生父是容彦!”

    容玦重重的一拳砸在桌面上,桌子应声而裂!

    原来那封书信中,居然说团宝是容彦的儿子!

    容玦原本不信,可书信内容详尽、且如风调查过了,五年前有一天夜里,容彦的确去过宁远侯府!

    他在脑海中,仔细地比对了团宝与容彦的相貌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,有些相似。

    平日里大家都说团宝长得像他,容玦自己也是这般认为。

    但在他眼里,团宝也像段婴宁。

    心里有了怀疑,便愈发觉得团宝长得像容彦……他似乎是忘记了,容彦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,与他原本也有几分相似。

    团宝就算也有几分像容彦,倒也勉强说得过去。

    “那个人是谁都可以,为什么会是容彦!”

    容玦气得咬牙切齿!

    他脸颊绷得紧紧的,眼中满是恨意,“段婴宁分明是在羞辱本世子!”

    “难怪,容彦几次三番想向段婴宁求婚,原来是因为团宝就是他的儿子!”

    容玦越想越生气。

    若非如风拦着,他怕又一次会将容彦揍成猪头!

    甚至,容玦心里已经起了杀心!

    如风胆战心惊的看着自家世子。

    他知道,世子喜爱团宝,对段婴宁也动了心……正如世子所言,团宝的生父不论是谁,世子都不会如此生气,偏偏是容彦。

    是世子恨之入骨、害死了老夫人,将世子也害成这样的容彦!

    如风低垂着头,心想这次世子与段二小姐看来是来真的了。

    这一次他们吵架,想必再也不会和好了呀!

    世子不近女色。

    眼瞧着是动心了,没想到最后会被伤得体无完肤,也难怪今日对段二小姐的态度如此恶劣!

    如风不敢多言,反而有些担心段婴宁。

    方才她离开时那决绝的眼神,让人心惊……

    宁远侯府。

    段婴宁这一路回来,将眼泪与委屈、以及满腔怨恨都压在了肚子里。

    她站在门外,双眼通红。

    从空间取出眼药水滋润了双眼,又取出小镜子照了照,细心地补了妆,这才进了门。

    她不能让团宝知道她被容玦欺负,也不能让周氏他们知道今日之事。

    所有的难题,都等今日之后再解决吧!

    她段婴宁,并不是没了容玦就活不下去!

    谁知刚进门,就看到坐在秋千上等着她的团宝。

    虽然段婴宁补了妆,但团宝仍旧一眼就看出,自家娘亲方才哭过了!

    团宝小脸上满是紧张,他立刻跳下秋千跑了过来,“娘亲你怎么了?有人欺负你了吗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