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是方才段婴宁的突然出现,吓坏了周氏,眼下在儿子面前又有些丢脸。

    周氏为了找回面子,便沉声问道,“什么不好了?”

    “死人了不成!慌慌张张成何体统?!”

    下人被她一同叱骂,顿时缩了缩脖子,这才赶紧说道,“夫人,是三小姐出事了!”

    一听竟是段清云出事,周氏被吓得脸色一白,竟是比方才下人进门时还要慌张了,“怎么了?清云怎么了?!”

    “三小姐精神好像不大对劲!”

    下人颤声回道。

    精神不大对劲?

    周氏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。

    今日一早,也有下人前来回话,说是三小姐昨晚见鬼了。

    周氏素来不信这些个鬼鬼神之说……她若是知道,她的二女儿就是被很多年以后的人穿越霸体,想必会被吓得晕死过去!

    因此,周氏只训斥了下人几句,让他们照顾好段清云,便也没有多说什么。

    眼下听说段清云精神不大对劲,周氏忙问,“怎么不对劲?!”

    段婴宁也挑眉,在心里一乐:段清云精神失常了?!

    呵,她不是胆子挺大的吗?

    “夫人,三小姐一个劲嚷嚷着有鬼,送去的早膳也没有动过。方才还在祠堂内神神叨叨地念叨,说窗户上有一张老太婆的脸什么的。”

    下人也被吓得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外面阳光正好,可下人话一出口,房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子阴冷的气息。

    段清许也跟着皱眉,“娘,什么有鬼?什么祠堂?”

    “好端端的,三妹妹怎么会在祠堂中?”

    说起这事儿周氏就来气!

    她恶狠狠地瞪了段婴宁一眼,“都是你二妹妹做的好事!”

    “娘,这怎么怪我呢?”

    段婴宁不以为然,她对段清许如实相告,“大哥有所不知,前几日三妹妹大半夜的领着父亲来我院子里,说什么我藏了野男人,非要捉奸!”

    “然后就吵吵嚷嚷的要搜查院子,谁知最后把容世子给搜出来了!”

    一旁的周氏插不上话,也不敢随意插话。

    毕竟那天夜里,她没有去静心院。

    但也知道,的确是把容世子给搜出来了……

    而且段清云被上家法、被罚跪祠堂抄写家规,都是容玦下令!

    段志能只能照做!

    否则,又怎会如此严厉责罚段清云?

    不过眼下,周氏才不管这么多呢!

    她只想将这一切都推到段婴宁头上!

    如今段志能不向着她、段婴宁她又收拾不下来,如今也就只能指望段清许了……

    “清许,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!分明是她故意将容世子藏在静心院,给你三妹妹设了个套呢!如今你三妹妹被罚,她可春风得意了!”

    周氏一个劲儿挑拨,只想着让段清许责骂段婴宁几句。

    只是责骂,她便已经很开心了!

    毕竟如今这臭丫头,在宁远侯府就是个女魔头似的,谁都奈何不得她!

    周氏欲哭无泪。

    谁知道,段清许立刻看向她,“娘,这些话可不能乱说!”

    周氏一噎:“……我哪里乱说了?”

    “大哥,娘的确没有乱说!三妹妹被罚,我的确春风得意、高兴坏了!”

    段婴宁没忍住,笑出了声,“这可是大喜事!我还没有放鞭炮好好庆贺一下呢!”

    周氏:“……”

    段清许愣了一下,瞧着她一副“小人得志”却又无比可爱的样子,无奈摇头,“你这丫头!一段时日不见,也皮了不少。”

    一段时日不见?

    他们兄妹二人,分明是八百年不见了好吗?!

    “大哥你这是多不了解我呀!”

    兄妹二人开始无视周氏。

    周氏气得牙疼,也不想与他们废话,心下担心段清云,便亲自下了地,“三小姐不好,不赶紧去请大夫,还杵着做什么?!”

    她怒喝一声,下人赶紧去请大夫了。

    哪知刚走到门口,只听周氏又道,“站住!”

    “不必请大夫。”

    她转头看向段婴宁,语气难得缓和两分,“婴宁,你既然会医术,要不去给你三妹妹瞧瞧吧?”

    段婴宁:“???我?”

    她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。

    周氏挑眉,“不是你,难道还是我?”

    “你会吗?”

    段婴宁反问。

    周氏: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她要是会,还拉下脸皮求她做什么?!

    周氏气不打一处来,“你三妹妹与你是亲姐妹!你要去就去,不去就不去,废什么话?!”

    这老母亲,本事不大、脾气不小啊!

    瞧着周氏又开始生气了,段婴宁往段清许身后躲了躲,“大哥你看!平日里娘在府中,就是这般欺负我和大嫂的!”

    段清许脸色一沉,周氏脸色一变。

    “你这丫头可别胡说!”

    她欺负过江存绿不假,何时欺负过她?

    她如今豪横得跟只螃蟹似的,看谁不顺眼就给一钳子,她欺负得了她吗?!

    “你这臭丫头!我是不是给你脸了!”

    周氏气得破口大骂,“要不是想让你给清云瞧瞧,我都懒得多看你一眼!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?攀上国公府这根高枝儿,你眼里就没有我和你父亲了!”

    “你可别忘了,如今你还是宁远侯府的人!”

    “你就算要嫁去国公府,我不给你准备嫁妆,你就等着被人耻笑吧!”

    段婴宁没有顶嘴,只委屈地看着段清许,“大哥,你看她……”

    那语气、那脸色,颇有几分绿茶的味道。

    段清许,眉头拧得更紧了,不悦地冲周氏说道,“娘,你身为长辈,怎么能这么跟婴宁说话呢?”

    “你别气我!”

    周氏一把推开段清许,作势就要去掐段婴宁的胳膊,“你这个臭丫头,我让你如今嚣张!我让你眼里没有我和你父亲!”

    段婴宁没有再躲,硬生生让她掐了一下。

    ——嘶。

    她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    好家伙!

    这老母亲力气还不小呢!

    这一下,仿佛被蜜蜂给狠狠地蛰了一下!

    段婴宁开始在心里的小账本上,记下了这一笔。

    她再抬起头时,已经双眼泪汪汪了,“娘,你别打我,别掐我!我这就去给三妹妹瞧瞧!我一定听您的话,我不敢反抗。”

    “呜呜呜呜我这就去……”

    段婴宁来不及擦拭眼泪,就赶紧跑了出去。

    她倒不是真善心大发,想给段清云瞧瞧。

    方才周氏掐了她一把……她掐她,她就掐她的女儿!

    谁让周氏最疼爱她的小女儿呢?

    这笔账,她这就去找段清云讨回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