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,眼神看向了晾衣绳。

    看清楚还晾晒在上面没有收进房里的、的确是男人的衣物后……段志能便挺直了腰背,有了开口质问她的底气。

    “为父听说,你这院子里藏了男人?”

    他沉声问道。

    听说?

    怕是听段清云说吧!

    瞧着段志能的目光落在容玦的衣裳上,段婴宁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。

    早起段清云便找事。

    说昨儿夜里来静心院,被她给动了什么手脚,以至于手臂上有虫子咬云云。

    虽说团宝的确是对她出手了,但是段婴宁看过了,段清云的手臂是被人给处理过了,那人直接医好了段清云让她免于真正的“虫子咬”。

    虽说那人是谁,段婴宁还没有头绪。

    但极有可能,是段宝玉说得那个黑衣裳女人。

    这个女人的身份,一定得好好查查……

    段清云被医好了手臂不解气,这才演戏要让段志能处置段婴宁。

    可惜,段婴宁不吃她那一套,当众拆穿了她的鬼把戏!

    段清云诡计没能得逞,这会子便又撺掇着段志能来收拾她。

    这个女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!

    段婴宁心下冷笑,顺着段志能的目光看向晾衣绳,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,“不知父亲是听谁说的?”

    “这人真是心肠歹毒呢!也不知是在我这静心院安插了眼线呢,还是故意想陷害我?”

    她挑了挑眉,阴恻恻的说道,“若是被我知道是谁,我定让她生不如死!”

    段清云身子瑟缩了一下,吓得大气也不敢出。

    脸颊痛死了、牙龈也痛得厉害。

    段清云很想哭,却又怕段婴宁当真打掉她的牙,只能艰难的将哭声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婴宁啊,这事儿想必也不是谁陷害你……你看你这晾衣绳上,晾晒的不是男人的衣物吗?你可别告诉我,这是你穿的。”

    段志能脸色沉了下来。

    他正为段婴宁和容玦的事儿发愁呢!

    原本想着护国公府那边打死也不愿退婚,这突破口就在段婴宁身上!

    只要说服她不退婚就好了!

    段婴宁是个倔驴性子,她不好说服,可以从团宝下手!

    段志能算盘打得不错。

    谁知道在这个当头居然闹出这样的事儿来!

    若护国公府那边知道段婴宁在房里藏了男人,到时候他们宁远侯府是有理也变成了无理了。这门婚事,还怎么保住?

    “本来我对这事儿还半信半疑,但是眼下这衣物都在,你还怎么解释?”

    面对段志能的质问,段婴宁不以为然,“单凭几件衣裳,能说明什么?”

    “说明你这院子里藏了男人!”

    段清云强忍痛意,气冲冲地说道,“你如今与容世子还有婚约呢!你就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藏男人,你让人家容世子怎么想?!”

    容世子怎么想?

    容世子眼下就在这院子里呢!

    段婴宁心下好笑。

    “容世子怎么想,你要不要亲口问问?”

    “问什么?”

    段清云可不知道容玦就在静心院,“二姐姐,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呢!这种事儿被揭发了,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笑笑?”

    “不过你能做出这种事儿也不稀奇!”

    “毕竟你与容世子有婚约在身,却能背着容世子与别的男人来往,还生下了个……孩子。”

    经历了段婴宁几次三番的教训后,她再也不敢喊团宝为“野种”了。

    “换做是我啊!恐怕早就一脖子吊死了!偏偏二姐姐还像个没事儿人似的,这事儿若是传出去,指不定别人怎么看我们宁远侯府呢!”

    听到这话,段志能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怒意。

    他对段婴宁有没有与男人私相授受并不关心,但若是损害了宁远侯府的名声……

    前些日子,因着段婴宁未婚先孕、被容世子打脸的事儿,早已传遍了京城。

    他每日上下朝,只觉得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怪怪的!

    若是段婴宁当真在房里藏了男人,他绝对饶不了她!

    “爹啊,她方才打我,你可是看到了!二姐姐如今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!不但伤了娘,还当着您的面儿打我!指不定下一个要打的人……就是爹了呀!”

    段清云捂着脸,哭唧唧的挑拨离间。

    段志能又是个耳根子软的,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极了!

    “爹,我和大姐姐都还没议亲呢!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被人知道,我和大姐姐还怎么说婆家啊!”

    这几句话,说进了段志能的心坎上。

    他还有个庶出大女儿,名叫段清雨。

    与段婴宁是同一年出生,不过大了月份,如今已经二十三岁了!

    先前倒是说了一门亲事,正是将军府的庶子。

    可惜后来还不等出嫁,那庶子就在外胡来搞大了别人的肚子,那家人寻死觅活非让那庶子娶了他们女儿,将军府为了名声也只得同意了。

    如此一来,段清雨就被退婚了。

    段清雨性子懦弱,比段婴宁还不如!

    只是她常年闭门不出,也没有得罪人,以至于大家都忘记了这么一号人似的!

    想到段清雨已经二十三岁的“高龄”却还未说上婆家,段志能就头疼啊!

    被段清云这么一说,他顿时语塞。

    见她不遗余力的挑拨,段婴宁微微一笑,“三妹妹不是牙疼不能说话吗?还这般费力的挑拨,真是辛苦你了!”

    “你这般费力的说相声,不给你几个铜板的小费,我都过意不去了呢!”

    说着,她从衣袖中摸出几个铜板扔过去,恰好砸在了段清云脸上,“这几个铜板,可能让你闭嘴了?”

    段清云瞠目结舌的看着她,用力跺了跺脚,“段婴宁!你羞辱谁呢!”

    竟是拿几个铜板,说是给她的小费?!

    她可是宁远侯府嫡出小姐!

    这个贱人竟敢这般羞辱她?!

    “我瞧着你牙不疼,竟还能这般大声嚷嚷。若是还觉得不够疼,我便‘好心’再帮你一把!”

    段婴宁眼中冷芒一闪,吓得段清云立刻躲在了段志能身后!

    被她推出来挡刀子,段志能心下不满,却也不好发作。

    他咬牙看着段婴宁,“婴宁,废话也不多说了!你若当真清白就不要拦在这里,为父亲自带人进去搜一搜便知道了!”

    “所以,父亲这是要搜查我的院子?”

    “没错!若你当真没有藏男人,也正好还你一个清白!”

    闻言,段婴宁莞尔一笑,“既然父亲执意要搜查,那便搜吧!”

    她让开身子,眼神玩味。

    见她如此“配合”,段志能也没有多想,立刻派人搜!

    他分工下去后,自己也一间房一间房的搜查。

    哪知刚推开厢房门,段志能立刻被吓得脸色一变!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