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就是你容叔叔的早膳啊。”

    段婴宁脸不红气不喘,一本正经的说道,“娘亲方才不是说了吗?”

    “你容叔叔眼下是病人,不能吃得太油腻!这可是娘亲早起亲手做的,你得喂你容叔叔吃光光,别浪费粮食、浪费娘亲一片好心呀!”

    听她一阵解释,团宝便闭上了嘴。

    他低头看着碗碟内的早膳,不禁有些同情容玦。

    不过转念一想,谁让这个容叔叔是渣男呢?

    娘亲收拾渣男,他要全力配合!

    于是团宝收起同情,老老实实端着那碗粥走到了床边,“渣男……容叔叔,快来用早膳了。”

    容玦:“……”

    喊容叔叔倒也罢了,为何非要在容叔叔前面加上渣男二字?

    连起来,不就是“渣男容叔叔”了吗?

    容玦心里不甚舒坦。

    但见团宝亲自来给他喂食,容玦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笑意。

    没爹的孩子早当家呀!

    小小年纪,居然就能给人喂食了,段婴宁教导的真不错!

    正想着,便见团宝舀了一勺白米粥递到他唇边,“容叔叔,喝粥!”

    容玦老老实实张开嘴巴,刚咀嚼了一下……一张俊脸立刻皱成一团,他眼神错愕的看向段婴宁,嘴里的白米粥不知该吐出来还是咽下去。

    “容世子,这可是我儿亲手给你喂的。”

    段婴宁一脸无辜,“我儿这么大了,可从来没给我喂过饭呢!”

    “说到底,还是容世子有福气呀!”

    她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,容玦眉头拧得更紧了。

    再对上团宝一双清澈的大眼睛……

    行,他咽!

    容玦草草咀嚼了两下,将嘴里的白米粥咽了下去。

    那哪里是白米粥?

    若只是白米粥倒也罢了,偏不知段婴宁这女人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,吃起来味道又酸又苦又涩,咽下去后嘴里又回味着奇怪的甜味。

    那是给人吃的东西吗?!

    “容世子,你何苦皱着一张脸呢?”

    段婴宁撑着额,好笑的看着他,“这可是我一片好心!”

    好心?

    她的好心,莫不是想毒死他?!

    容玦没吭声。

    这时候他若再不识趣,继续与她顶嘴的话……指不定这女人还会做出什么事呢!

    团宝的第二勺饭又到了嘴边。

    容玦看着那颜色正常的白米粥,又看着团宝一脸无辜的样子,迟疑片刻到底是张开了嘴。

    只要是这小崽崽喂的,是毒药他也认了!

    他就是仗着,段婴宁不会让他被毒死!

    她若真的会眼睁睁看着他死,昨儿夜里他受伤,她便会冷眼旁观、不会动手给他医治,还好心的把他安置在静心院了!

    见容玦乖乖的张开了嘴,段婴宁满意的笑了。

    “容世子。”

    她笑着解释道,“其实这粥啊,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药膳。”

    “药膳?”

    容玦蹙眉。

    药呢?!

    就一碗白米粥而已,这是什么药膳?!

    “是呀!我是用药汁儿给你熬煮的白米粥,炖出来是不是格外软绵稀烂?除了药汁儿以外,我还给你添加了一些其他利于伤口恢复的药。”

    段婴宁笑容狡黠,仿佛是一只得逞的小狐狸。

    她笑起来,两只眼睛弯弯的,仿佛是月牙,格外好看。

    “这用了膳还得喝药,多麻烦呀!这样既喝了药、又吃了饭,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儿?”

    容玦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今儿真是长见识了!

    原来这就是“药膳”呢!

    分明应该叫“药粥”吧!

    他尽量面无表情的将“药粥”咽了下去。

    团宝坐在床边,像个小大人似的语重心长的“劝”他,“容叔叔,我娘亲可是一片好心,你要记着我娘亲对你的好。”

    他压低声音,“对我娘亲,你得顺着来!”

    “顺她者昌逆她者亡!”

    他飞快的说完,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,继续老老实实给他喂粥。

    不把这碗粥给容玦喂完,可能娘亲会亲自上手来喂了!

    瞧着团宝如此了解他娘亲,容玦欲哭无泪!

    果然,宁得罪君子,莫得罪女子!

    段婴宁这个女人,心眼子比针眼子还小呢!

    得罪了她,日后他在静心院的日子,怕日日不得安宁了……

    容玦在心里叹气。

    暗处的如风,也忍不住眉头紧皱、捂着眼睛不忍看自家世子“受苦受难”的模样。

    他们家世子素来高高在上,哪里吃过这样的“苦头”、受过这样的“屈辱”呀!

    果然,段婴宁就是个女魔头!

    一般的女魔头降服不了自家世子,还得是段二小姐这样的女魔头才行!

    ——如风在心里对这位女魔头评价道。

    这顿早膳,容玦不知道是怎么吃完的。

    看着段婴宁将碗碟收走,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还好方才团宝给他吃了肉包子,好歹能回味回味。

    他堂堂世子,何时这般狼狈过?

    奈何,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!

    若他“揭竿而起”反抗段婴宁,就怕这个女人翻脸,直接把他扫地出门……到那时他再想进静心院,怕没有那么容易了!

    目送段婴宁出去,团宝这才忙从衣袖中取出一颗话梅糖。

    “你看!”

    他递给容玦,“还是我想的周到吧!”

    “周到,还是团宝想的周到!”

    容玦本以为,这小崽崽是“好心”为了他。

    哪知刚剥开话梅糖,团宝便只在他面前晃了一圈,任由话梅糖的香味飘进他鼻子里,这才后退了好几步。

    容玦不解,“团宝,怎么了?”

    他眼下嘴里、胃里都难受的紧,急需话梅糖压制一下!

    “你想吃吗?”

    这小崽崽眨了眨眼,活像是诱!惑大尾巴狼的小红帽似的!

    容玦皱了皱眉,“想,你给我吃吗?”

    他堂堂容世子,何时这般低声下气的、“求”个小崽崽给糖吃?!

    今儿都是拜段婴宁那女人所赐!

    不过,都说小孩子最好哄了。

    眼下虽不知道为什么团宝故意逗他,但容玦还是笑着、放柔了语气,“团宝,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本世子说?”

    他容玦什么苦没吃过?

    眼下嘴里这味儿虽难受,倒也不至于为了一颗糖丢了高冷人设!

    团宝将糖藏在身后,这才认真的说道,“你若想吃这颗糖,就要跟我约法三章!”

    “约法三章?”

    容玦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,“什么约法三章?”??